“回什么娘家?容乐颜的双亲不是三年前就去世了吗?!” 第四章 容乐颜的双亲不是三年前就去世了…… 裴言澈喝酒的动作一下怔住,连杯里的酒全洒在衣襟上都未察觉。 宋珂见他这般神情,更是诧异:“大人可是容氏贵婿,这般大事,大人一无所知?” 裴言澈扔下酒杯,径直走出软玉阁。 外头冷的厉害,阵阵寒风,吹的他清醒不少。 回到裴府,裴言澈唤来家中管事:“容家的事,你可知道?” 管事吞吞吐吐半晌:“这……小的确实略...
冬日难得的晴空,裴言澈满腔心事,冷不丁被问。
他脱口而出:“一个商贾之女哪里配得上我。”
裴父叹了口气:“但愿你不会后悔。”
后悔?
裴言澈冷笑一声,怎么可能。
往日年节都是容乐颜一手操办,如今没了她,晚膳一片兵荒马乱。
是夜,裴言澈拜别父母亲,走到厢房门口,满身疲累。
“容乐颜,替我更衣!”
他下意识向屋内唤到。
可屋内冷如冰窖,一片漆黑将他淹没。
第三章
许久,裴言澈恍然想起,容乐颜同他赌气,离开裴府了……
他胡乱褪下外裳,点了烛,上榻而眠。
没了那个女人也好,他又能回到七年前的自由快活
……
裴言澈从来不曾想过,他失去容乐颜会如何。
正月才刚过了七日。
偌大一个宰相府,没有一个丫鬟小厮用起来如容乐颜那般顺意。
宰相府上下虽说丫鬟下人上百人,可没了容乐颜,宛如失了主心骨乱成一团。
清晨。
换洗的朝服不知搁在了哪里,裴言澈只能自己在厢房里翻找。
他打开那些对于他一个男子来说也有些沉重的匣子。
里头密密麻麻的纸笺一时晃了他的眼。
“庚辰九月二十四日,天越发冷了,要替言澈准备新围领。”
“九月二十六日,言澈会看书到子时,要备足炭火。。”
“十月三日,小妹要一只鹦哥,切记切记。”
“十月四日,言澈今日未归。”
……
老旧的纸笺一层叠着一层,如雪花般堆叠在匣子里。
裴言澈一张张拿起细看,心中涌起一股躁意。
“哪有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!”
他把纸笺拢在一处,一齐丢进了屋内的炭盆里。
把匣子里的纸笺清理干净,他终于在里面看见找了好久的朝服。
在匣子里放的太久,衣服已经略微有些发潮。
他正欲咬牙穿上,朝服衣襟里忽然飘出一张崭新的纸笺。
上书:“十二月二十八日,右袖口破损,需要缝补。”
裴言澈目光一滞,胡乱套上这件朝服。
他坐到正厅,正欲用膳,却见小厮慌里慌张的冲进来:
“大人恕罪,小的今日忙忘了,没给大人准备早膳。”
裴言澈愈发烦躁,但也只得摆摆手:“退下吧!”
一时屋内了无人息,他想喝杯热茶,伸手一够,却是昨日已经凉透的残茶。
强忍怒意灌下冷茶,腹部忽然传来一阵钝痛。
他倏忽想起容乐颜刚入门时,递来的茶水不过凉了些许。
他便将一盏茶劈头盖脸泼了她一身:
“茶都泡不好,我娶你何用?”
裴言澈闭上眼,太阳穴隐隐作痛。
下完早朝,他到底还是没忍住,唤来管事。
裴言澈想问问容乐颜到底去哪儿了。
可是无论是管事还是小厮,没一个知道容乐颜去了哪里。
而他,作为容家的女婿,甚至不知道容氏宅邸现在何处。
他裴言澈怎能纡尊降贵,兴师动众去找一个商贾之女。
重重放下茶杯,他换了常服,准备去软玉阁散散心。
软玉阁。
一众歌妓舞女萦绕身畔。
他在太学里的同窗宋珂极为讶异。
“裴大人怎么刚下完早朝就来了,不怕容乐颜来闹吗??”
容乐颜素有贤名在外,不知京城多少人家羡慕裴言澈。
可她素来不许裴言澈饮酒。
从前裴言澈与同窗宴饮,容乐颜得知后,在宴厅外站了一整夜。由此还落下了病根。
当时宋珂就料想这位容氏商贾之女,不是一个简单人物。
裴言澈拿起酒盏猛灌一口。
“她闹脾气,回娘家了。”
听闻此话,雅间内静了一瞬。
宋珂更是睁大了双眼。
“回什么娘家?容乐颜的双亲不是三年前就去世了吗?!”
第四章
容乐颜的双亲不是三年前就去世了……
裴言澈喝酒的动作一下怔住,连杯里的酒全洒在衣襟上都未察觉。
宋珂见他这般神情,更是诧异:“大人可是容氏贵婿,这般大事,大人一无所知?”
裴言澈扔下酒杯,径直走出软玉阁。
外头冷的厉害,阵阵寒风,吹的他清醒不少。
回到裴府,裴言澈唤来家中管事:“容家的事,你可知道?”
管事吞吞吐吐半晌:“这……小的确实略有耳闻……”
“讲清楚!”
见他面带愠色,管事只得和盘托出。
“裴大人,三年前禹郡洪涝,容氏夫妇载了千石粮食去救济,谁料半路上遇见发大水……”
眼见裴言澈脸色越来越黑,管事赶忙补充到:
“当时大人忙着边患,小的本来是要跟大人禀告,可大人说……”
后面的话,管事不敢再提。
裴言澈想起来了,当时他正为边患焦头烂额,只是应付一句,容乐颜有什么要事比得上国事。便让管事的不必理。
不必理会……
裴言澈终于明白,为什么那年的容乐颜,一日沉默更似一日。
“你可知她现在何处?”
管事为难到:“夫人除了一个叫秋霜的丫鬟,什么都没带走。夫人也许暂住在了她家。”
知晓了容乐颜的住处,裴言澈却并未找过去。
他堂堂当朝宰相,岂能去请一介商贾之女。自然要等容乐颜服软,回裴府找他认错。
回书房处理完一众公务,也一直没见有小厮通报容乐颜的消息。
裴言澈的眉头拧在一处。
他走出房门,正欲散散心。忽见身着红裙的窈窕身影立在不远处。
容乐颜!
他大步跨过去,一把拉起女子的手腕。
“容乐颜!你可知错?”
女子施然转身,却是另一张娇美的脸庞。
“言澈,别来无恙。”当朝十三公主萧云空眉眼含情,顺势回握住他,“我听闻容乐颜与你和离,便一早前来。”
裴言澈身体一僵,眼色微愠,却仍恭恭敬敬抽回手:
“是下官唐突了,公主这番话,下官不明白。”他后退半步,彬彬有礼。
年少时,他与十三公主一同入太学,二人兴趣相投,曾互相引为知己。
后来圣上赐婚,二人便没了交集。
萧云空也不恼,依旧巧笑嫣然:
“言澈,你我之间何时这般生分了。”她说罢,美目氤氲,“你我青梅竹马,难道我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?”
裴言澈微微蹙眉,愈发恭敬:“多谢公主抬爱,下官尚未与家妻和离。”
萧云空含情脉脉,凝望着裴言澈,“言澈当年不也是因为皇命难违才娶的容乐颜吗?外人盛传,在裴大人眼中容乐颜不过是个管家丫鬟。而今女未嫁,男未娶,我们未尝不可……”
“公主自重!臣已有家室!”
顾不得君君臣臣的仪礼,裴言澈让管家安排把萧云空送回了宫。
送走公主,他疲惫的回到厢房。
躺在从前容乐颜睡得那张床上,他闭上眼,脑海里回荡着萧云空的话。
在外人眼里,容乐颜只是他裴家的一个大丫鬟!
正在此时,管事忽然禀报:
“大人,夫人回来了!”
第五章
裴攸倏然坐起身,听见“夫人”二字,许久方才回神。
他理了又理衣襟,才踱到会客厅。
一股莫名的紧张竟使他有些局促。
会客厅里,金钗布裙的妇人转过身,一张普通又陌生的脸闯入眼帘。
还没等他发作,妇人率先开口:
“裴大人,民女是容小姐的陪嫁丫鬟——秋霜。大人贵人多忘事,想必已经不记得民女了。”妇人顿了顿,声颜含着愠怒,“宰相大人日理万机,不知答应家小姐银两何日兑现?”
裴言澈确实不认识秋霜,容乐颜身边的人,除了她父母,他一概不识,也不想认识。
“容乐颜若要银钱,就让她自己来见我!”
话毕,顾不上秋霜难堪的脸色,他令护院把秋霜赶出了裴府。
他没想到容乐颜半月不回裴府,竟还让陪嫁丫鬟管他要银钱!
亏他方才还觉得自己亏欠了她。
……
城郊,简陋的农舍外。
秋霜攥紧了手指,眼眶气的通红。
她拍干净身上的灰尘,强忍着泪意,刚走进农舍,就见容乐颜已经醒了。
她身着粗布短衣,面如白纸。
“秋霜,什么时辰了?言澈可回来了?”
闻言,秋霜蓄险些落泪。
容·颜忘了,她已经同裴言澈提了和离,与裴氏再无瓜葛了。
望着秋霜隐忍的脸色,容乐颜如梦初醒,缓缓回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。
离开裴府,看了郎中,卧床多日。
可裴言澈就像一道烙印,刻在她的魂魄里,如何也忘不掉。
秋霜不敢告诉她,她多年来积劳成疾,已是油尽灯枯,时日无多了。
“娘!李郎中又来讨诊金了!”一个半大的娃娃光着脚跑进来,脸蛋儿冻得通红。
容乐颜赶忙去取挂在一旁的包裹,却被秋霜眼疾手快先拿了去。
秋霜抬手拍了下小孩儿的后脑,哽咽到:“娘待会就给李郎中送去。”
容乐颜不知道,她当了衣裳首饰的银钱,早就用完了。
秋霜也不曾料到,她当了七年宰相夫人,连一点银两也没攒下,药钱都不够。
不然她也不会贸然去找裴言澈。
“秋霜,是不是没银子了。”容乐颜强撑着问。
秋霜含泪,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。
容乐颜听到此话,反而神色平静下来,挤出笑来:“